这里感染性休克的患者很多,很多患者都是疾病发展到很严重的程度才来到医院,患者进入手术室后情况并不是很好。前些天有一个84岁男性患者,因胃穿孔、感染性腹膜炎拟在全麻下进行手术治疗。这位长者在冈比亚算是高龄了。患者入室时呼吸急促,双肺听诊呼吸音粗,有痰鸣音,可能合并了急性肺损伤。这里患者进入手术室的时候只有血常规,没有其他任何检查,所以很多诊断仅能依据临床表现。在基础监测后,我心里想这位患者麻醉诱导后血压可能会更低,患者也可能存在心功能不全,甚至还存在酸中毒的情况,会对血管活性药物不敏感,巡看整个术间内,只有麻黄碱和肾上腺素,我让一名麻醉医生尝试性去寻找去甲肾上腺素或去氧肾上腺素。患者气道也存在问题,头无法后仰,张口度2指,牙齿缺失,留有胡须。麻醉诱导时,减少诱导药物使用,并且在满足通气的情况下尽可能减少潮气量,患者血压还是急剧下降,血氧也开始下降,待芬太尼稍有效果迅速插管,解决供氧问题,循环勉强维持住。随着手术进行,患者血压间歇性下降,麻黄碱也很快变得不敏感了,这时候麻醉医生找到一支去甲肾上腺素,终于可以有效维持住血压了。在插管的时候,我发现患者口腔内有很多浓痰,尽管正值疫情,我依然坚持为患者清理了呼吸道,目的就是为了这位老者减少加重肺部感染的可能,促进其尽快恢复。术后患者生命体征良好,进入ICU进行后续治疗。
医院里的麻醉药物是国际援助来的,部分麻醉药物时常断供,临床麻醉有时捉襟见肘。在麻醉药物供给较好的情况下,也就几种麻醉药物,包括硫喷妥钠,丙泊酚、芬太尼、琥珀胆碱、泮库溴铵、氟烷及简单的局麻药物。氟烷是这里唯一的麻醉镇静、镇痛维持性药物。但氟烷有很多不良反应,在这里工作对氟烷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气道分泌物多,术后严重躁动。我计划实施静吸复合的麻醉维持,但静脉麻醉需要微量注射泵,我问科里的麻醉医生,他们都说曾经有过,但具体在哪却不知道。我只身到正在装修的仓库中去寻找,运气比较好找到2个,还比较新,我就将静脉麻醉药物丙泊酚与少量芬太尼混合进行泵注(减少耗材的使用),这样就可以减少每种药物的不良反应,术中麻醉很平稳,患者苏醒比较快,也比较平稳,患者和医生都很满意。在严重缺少药物的条件下,难以按照国内麻醉质控完成临床工作,但在这里的所有医生也都在为患者做出自己的努力,条件受限,只能因地制宜,尽可能的为患者提供最好的诊疗服务。
这里患者手术室入室的时候只有血常规,没有肝肾功,没有心电图、心脏彩超的检查,甚至没有梅毒螺旋体(TP)检查与艾滋(HIV)检测,所以对麻醉术前评估造成很大影响。一位67岁宫颈癌患者,一周前入室血压191/113 mmHg,手术只能暂停。这次再次进入手术室,正好我在妇科手术间,血压仍然很高189/111 mmHg,住院医生寻求我的意见。这样的病例在国内,会进行充分的术前检查与评估,加之术中充分有效的有创监测,都会为患者进行手术麻醉。但在这里仅有血常规,没有任何检查。我和管床医生进行交流,问他是否请内科进行会诊指导高血压治疗,并进行有效的糖尿病治疗,妇科医生说没有,但患者在病房吃了降压药物。查看病志仅有的3次血压数值,仅仅勉强可以接受;我又与患者进行沟通,麻醉住院医生帮我翻译,我只能简单的评估心功能。加之这里的麻醉药物很多都是加重循环系统负担的,又提高了麻醉要求。虽然是限期手术,但也不能一直拖下去,还是需要及早为患者解决疾病问题,综合评估后还是决定实施麻醉。在麻醉诱导后,患者循环稳定,术中血压变化幅度较小,心率控制也良好,经过三个半小时的手术后,患者顺利苏醒拔管,术后恢复良好。
在这里开展工作难度不小,有很多在国内不是问题的问题,在这却是很大的问题。在这里我依然秉承着“安全麻醉、学术麻醉、品质麻醉、人文麻醉”的理念,每天用良心、善心、爱心去认真完成工作。希望自己在未来的日子能做得更多。
第一次在国外过国庆节,让我深刻体会到 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。值此佳节,祝福祖国繁荣昌盛,祝国内的医务工作者、亲人们阖家欢乐。我在这里,一切都好。
(稿件来源:大医一院援非医疗队队员高鹏 编辑:党委宣传部)